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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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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蠣叫道:“動手?違法亂紀的事情,我可是不做的……”阿隼冷冷的眼神掃過來,公蠣的抗議戛然而止。

不知為何,他對阿隼有一種莫名的驚懼,每次一看到他藍灰的眼睛和瘦長有力的雙手,都不由自主想躲在一旁。

胖頭這些天光吃不動,又肥了一圈,正巴不得有些好玩的事情做,道:“好啊好啊,今晚做什麽?”

畢岸慢條斯理道:“我一直在找丟失的當物,這幾日才算有些線索。”

阿隼接著道:“血珍珠,找到了。”

公蠣興奮道:“哈哈,那我的那顆血珍珠是不是可以還給我了?”

畢岸盯著他:“你的?”

公蠣想起那晚十一個女孩的骸骨,心裏咯噔一下,瞬間不自在起來,嘴硬道:“不是我的,還是你的不成?”

阿隼繼續道:“來贖當的婦人,姓劉,家住城北金谷園附近,她原是前朝宮裏的教習嬤嬤,如今在私人教坊裏教授宮廷禮儀。”

公蠣道:“那最初來當血珍珠的,是誰?”

阿隼道:“我曾問過財叔,據財叔講,他當時在庫房整理,是當時的掌櫃錢洪收的當,並不記得。按照當鋪規矩,見票即兌,並不同原當者綁定。所以這張當票如何落實劉氏之手,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原來那日血珍珠銷當之後,阿隼便跟上了那個婦人,找到了她的住處。後多次跟蹤,發現她從一個男子手裏收購血珍珠。

公蠣滿不在乎道:“大唐並未下令不讓收購血珍珠呀。”阿隼不理他,道:“那個男子姓魏,擅長音律,”

畢岸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,細長白皙的手指讓公蠣嫉妒萬分。沈默了片刻,畢岸方才說道:“這些血珍珠背後,可能與女孩失蹤案有關。”

公蠣跳了起來:“什……什麽女孩兒失蹤案?”

公蠣只顧著貪吃貪玩,從不關心美女美食之外的任何事情。便是那晚撿到血珍珠,又看到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兒莫名死亡,也沒將兩者聯系起來。原來這半年,洛陽城中已經發生了幾起少女失蹤事件。最開始是去年冬天,一個外地人報官,說其侄女在洛陽失蹤,但因無憑無據,此事不了了之。今年春天,又有一個家住城郊的老漢前來報案,說他女兒任性出走,自行來洛陽找活計,據說曾有人在城東一帶見過,後來跟著一個男子走了,之後再無消息。

胖頭插嘴道:“這好像與血珍珠沒什麽關系呀。”

阿隼道:“在這些案子裏,唯一的共同之處,就是出現過血珍珠。”他尖利的眼光盯得公蠣心裏發毛。

畢岸道:“第一起失蹤案,最後看到那個女孩的是客棧的一個小馬夫,說有個高大的中年婦人同女孩兒說笑,長相記不得了,只知道耳朵上帶著兩顆血珍珠,十分少見。另外一個,跟著男子走的那個,據說那個男子給了她一顆血珍珠。”

阿隼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紙包,抖開給畢岸看:“前日有一個商販報官,稱看到北市碼頭薛家商船底倉裏,藏著幾個身份不明的少女,疑有人非法販賣人口。昨日官府派人去查,卻什麽也沒查到。我留意了下,在艙底幾個破碗中,有一些紅色粉末,我懷疑是珍珠粉。”

珍珠粉可敷面、可入藥,有些有錢人家將珍珠研磨碎了口服也是有的。汪三財撚了一些,先放在鼻子嗅,又嘗了嘗道:“細滑,有些淡淡的腥味,確定是珍珠粉無疑。”

胖頭學著汪三財的樣子,砸吧著嘴巴道:“有些血腥味。”公蠣卻忌諱阿隼,不敢上前。

阿隼似乎知道他的恐懼,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。公蠣大怒,突然變臉,探出分叉的舌頭,朝空氣中一探,然後瞬間恢覆原樣,故作淡定道:“血腥味,有怨氣。還有一些脂粉氣,哦,不對,是女人唇妝的香味,好幾個……有好幾個女人喝了這個東西!”

阿隼驚異地看了他一眼,敵意小了許多。畢岸伸出手指蘸了一點放入口中品鑒片刻,緩緩道:“其中添加了枯骨花粉、莨菪、鳥羽玉。莨菪四成,枯骨花粉一成,鳥羽玉五成,血珍珠做引。”他的眼底露出一絲笑意,“阿隼辛苦了。”他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,偶爾一笑眼神柔和,更覺俊美。

公蠣正在得意,一聽畢岸張口便說出配料和比重,個個都是自己從未聽說過的東西,心下佩服不已,再一看畢岸的樣子,不由呆了,脖子往前探出,一臉癡相。畢岸微微皺眉,扭頭道:“阿隼你準備下,晚上帶路,我們去探一探。”

(六)

亥時末,閉門鼓敲過。畢岸原意,讓胖頭和汪三財留守,三人出去即可,但公蠣斷然拒絕,非要拉著胖頭一起。畢岸、公蠣、胖頭三人在阿隼的帶領下悄悄摸出門去。為了避免碰上宵禁的士兵,專揀偏僻的小巷子走,先是一路向北走了好幾個街區,接著轉東,走了大半個時辰,才來到一處偏僻的大宅子前。

門洞漆黑,一個燈籠也未掛,兩個巨大的石獅肢體殘破,在黑暗中像是兩個陰沈矗立的夜叉。胖頭抹了一把汗,小聲道:“這是哪裏?”

阿隼回頭一瞥,沈聲道:“別說話,對方人多,不要驚動了他們。”他的兩只眼睛竟然如餓狼一般,發出綠油油的光。

公蠣又是心驚又是膽怯,心想這阿隼少年老成,沈默寡言,似乎身負異術,不知道是什麽來歷,今晚貿然答應和他們一起行動,可要小心為妙。想到此處,他偷偷拉一拉胖頭,做出一個“累壞了”的表情,故意落在後頭。

阿隼帶路,來到前面一處荒草掩映的角門處。待公蠣和胖頭磨磨蹭蹭地趕到,門前只剩下了畢岸一人。

畢岸背著手,氣定神閑,仰臉望著天上的星星。公蠣正想問阿隼去哪裏了,只聽裏面嘩啦一聲,角門打開,阿隼探出頭來:“快進來!”

原來阿隼不知何時進了裏面。

二人不敢多話,跟著畢岸走進園子。園子看來荒蕪良久,濃密不透風的荒草足有一人多深,將小徑遮的嚴嚴實實。如今六月末,天上無月,漆黑一片,公蠣倒無所謂,胖頭如同瞎子一般在裏面亂摸亂撞,不時踩到公蠣的腳;又正是酷夏,只覺得蠓蟲撲面,悶熱之極,一會兒便滿頭大汗。

走過好長一段,又穿過一片竹林,前方豁然開朗,一個半畝大的池塘出現在面前。池塘對面,影影綽綽可看到一處房間,裏面透出微弱的燈光來。

阿隼低聲道:“就在這裏。那房子是竹房,架空放在水面上的,四面鄰水,只能從此處潛入。”

畢岸微微點頭,向後看了一眼,道:“胖頭斷後,在此守著。公蠣跟我來。”說完輕手輕腳鉆入水中,朝房子游去。

公蠣有意顯擺,脫了上衣朝胖頭一丟,身體劃出一個優美的曲線,快速游動,很快超過了畢岸。

水並不深,但因為不能發出響動,只能潛行。公蠣故意展現自己良好的游泳技巧,在水中如滑翔一般,不泛起一點水花,在水裏轉著圈兒暢游。不料有些忘形了,折到另一側,尾巴——腳,掃到一塊石頭上,碰的生疼。回頭一看,是掩埋在水裏的漢白玉小型燈塔,看上去有些面熟。

公蠣將身體盤起來,繞在燈塔上,尾巴探到平整的塘底,突然想起來,這不是金谷園的下沈舞池麽,何時變成了池塘?

不過已經顧不上多想,看畢岸已經游到竹樓下面,公蠣忙跟了上去,順著下面的竹架爬了上去。

出乎意料,房間裏空無一人,一些紅色舞衣散亂在白木小床上,靠近門邊的竹桌上亂七八糟丟落下一些胭脂水粉、花露手帕,看起來像是匆匆離開,未來得及收拾。

沒看到什麽香艷場面,公蠣有些遺憾。畢岸卻十分驚愕,一邊傾耳細聽周圍的動靜,一邊皺眉思索。公蠣發了一會兒呆,想起上次見到的畫面,心裏有些犯怵,正想勸畢岸回去,卻見他游到房門一側,跨上臺階,推門走了進去。

阿隼那小子神出鬼沒的,又不知去了哪裏。公蠣跟著畢岸,小心翼翼地進了房。一股濃郁的女人體香撲面而來,但味道同上次的明顯不同,顯然不是一批人。

公蠣側著身子站在門口,隨手拿起桌子上一瓶用了一半的胭脂,放在鼻子下嗅個不停。

十二個狹窄的白色木床,十二件紅色舞衣,墻壁上還掛著笛子、琵琶等樂器,怎麽看,都只是一個尋常教坊。畢岸繞著走了一圈,喃喃道:“奇怪,難道有人走漏了風聲,他們臨時更換了場地?”

公蠣將一面精致銅鏡偷偷塞進自己的荷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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